匆匆,太匆匆
来源:莲七星钻 | 作者:二狗蛋儿 | 发布时间: 2017-11-28 | 1040 次浏览 | 分享到:
早上的阳光明晃晃的,穿过对面一座座的楼宇间的缝隙照进院子里,天大多数时候蓝得刺眼,一丝云都没有,空气清甜,枝头的喜鹊麻雀叽叽喳喳,可是却又安静得很干净;
“一个你,一个我,将在何处化为何物,再次相逢。”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《夜》金珖燮
  老年公寓,秋高气爽,风轻云淡,这是我来这里的第709天。

  我喜欢这里:
  院子里的树叶陆陆续续的往下掉,有时候早上起来看到一层黄黄的叶子,忍不住会去上面转一圈,听压着树叶时那“咔嚓咔嚓”的声音;
  早上的阳光明晃晃的,穿过对面一座座的楼宇间的缝隙照进院子里,天大多数时候蓝得刺眼,一丝云都没有,空气清甜,枝头的喜鹊麻雀叽叽喳喳,可是却又安静得很干净;

  偶尔会坐在院子里,我像个旁观者一样,看亭子里的老姐妹老兄弟们打牌。
  “你又耍赖,扔下去的牌咋能不算数呢!”,几个老太太抓着那个小老头嗔怪着,旁边两个老头却笑嘻嘻的也不劝,只默默的整理起石桌上零落的牌。
  偶尔,也会趁着夜里,在护工休息了之后,到院子里,看看这里的夜,那时候的院子更静更美,也更适合想念。

  他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,披了件深灰色的毛衫,里面明明套着稀松的灰蓝色的睡衣,但是他却把它穿得很得体。
  手里正拿着烟,从裤兜像是在摸打火机,转身看到我的时候,明显是惊了一下,却只有眼睛突地睁大。
  “想抽就抽吧,我不会告密,但你也得知道自己什么年纪了!”
  看着递过去的打火机,他又是瞪圆了眼睛,转而便眼角含笑的接了过去,“为什么说我,你不也一样。”
  “老同志,你这就是在说感谢吗?”
  “哈哈哈,小同志,我这是在表明立场,我们都一样。”
  “哈。”

 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,烟头忽明忽暗。
  他看着对面的一座座零星亮灯的高楼,我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,彼此再没说什么。

  秋天的风有时候来得急,护工不让我在院子里待着,我只能在门前的亭子看叶子呼啦啦的往下掉,看着出神,有人给我披了件衣服,抬头发现是昨晚的“老同志”。
  “你是不是喜欢一切萧索的事物?”
  我皱着眉不解的看着他。

  “不然深夜的星星让你着迷,深秋的落叶也让你失神,它们都是无人问津的美呀。”
  “哈,你不这么文艺的说话,是不是怕不能衬托你那副金丝框眼镜的做作气质?”
  “哈哈,你说话可真有趣!”
  “呵呵,你之前过得多无趣。”
  他又是那么站在我身边,昨晚的深灰色毛衫在我身上。

  “陈叔,外面冷,您穿的少,快进屋去吧。”走廊那头的护工看着他,急急的往过走。
  “你不叫我陈叔,我以为我还是个翩翩风度的白衣少年。”
  我别过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,哭笑不得。

  “下次叫上我吧,我也喜欢’萧索’。”
  说完,他在护工不住的叮嘱下,走回走廊那头。
 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,我的心里“突突”地跳了两下。

  那之后,他几乎总是在。
  落光叶子的早上,太阳依然耀眼,没风的时候,我坐在院子里,他就在我旁边绕来绕去,时不时和我斗嘴;
  午后阳光正好,他看看人家打牌,又跑过来和我说人家的战绩,说得好不热闹;
  下午的时候,日光稍微温和点,他会和彼此的护工打个招呼,推我出去溜达溜达。

  有一次,他推我到花店门口停下,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捧花,星星点点的,“送你。”
  “嗯?”
  “喜欢呀,就拿来送你了。”
  “你喜欢,就送我?”
  “这个时候说谢谢,你也依然骄傲。”
  “哈!”
  “不客气。”
  他走到我身后推着轮椅往前走,我低头看着花。花,很美。
  “啊,真羡慕人家老两口,白头偕老,相濡以沫,不过如此吧。”身后大概是花店的老板羡慕的感慨,我忍不住笑了。
  他,可能也笑了吧。

  有时候也会在想,孤单了半生,什么时候不再期待有个心动的人出现了?时间久的,根本想不起一切原委。
  我却在年过古稀,无儿无女,终日在老年公寓看着身边的人来了又走的时光里,遇到他:
  一起早餐,把喜欢吃的蔬菜都夹过来,再把煎蛋放到他的盘子里,看他皱皱眉又无所谓的笑笑,他无奈的样子让我很踏实。
  一起看老电影,听新歌,说起曾经的偶像,滔滔不绝。
  一起回忆,说着走过的时光,爱过的人和奋斗过的梦想,也嘲笑对方犯过的傻,和遭过的罪。
  偶尔感慨,如果早几十年遇到,结局会不会不一样。

  他走的那天,天依然很蓝。
  他说,如果认识的时候,我还能活蹦乱跳,而不是坐着轮椅,他就该和我一起走遍山山水水,看极光、看企鹅、看山谷里的雪,听峡谷里的风,捧一捧清甜的河水洒在我脸上,看我追着他跑。

  他说,如果知道会遇见我,他就少抽烟,争取多两年的时光,哪怕是推着我,也该走走停停,哪怕只是看看临近城市里的那场激动人心的演唱会。

  他说……
  我说,任何时候遇到,都该感激,还好我们遇到,只要我们遇到,这人生就不算真正空白。

  院子里的夜,依然很静,天上的星星寂寥又闪耀,这样的夜很适合想念,想念匆匆、太匆匆。

  这篇文章的灵感来源于不久前和朋友聊起“什么时候遇到爱情”,哪怕年过古稀,你不日久已,我残年暮景,都该心存感激,也该勇敢开始。
  爱情就是爱情,哪有什么道理可循!

  谨以此文献给正值大好时光的L小姐姐,虎腾腾,
  爱情什么时候遇到都不晚,只要你想,只需你敢!



我们从一件珠宝开始,我们从第一个包装盒开始,我们从第一句迎语开始,我们渐渐走进了您的世界,“我们”渐渐变成了无数个“她”。一年后的今天,莲七星钻在更多女性心中重下一个种子:关注心声,追随心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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